从去年开始,一直计划着去伦敦,原因有二:一是为了去看一下某家二手店里我出生那年几款劳力士百达翡丽的状态究竟怎样,二是想去看一下伦敦博物馆的「Cheapside宝藏:伦敦失落的珠宝展」。前者一直保持着联系,只是款式、价钱与状态都足够好的还没有出现。后者则已经在4月底结束了,失去了一次观赏独特的古代钟表珠宝的机会。

说起发现于百多年以前名气颇大的 Cheapside 宝藏,与近年来不时爆出的在乡间无意中出土的凯尔特金饰窖藏之类的发现不同,这是一个来自城市相当奢华的窖藏古物,而且与钟表有关。

1912年夏天,人们在伦敦 Cheapside 街附近拆除一排废弃很久的老房子时,发现了一个装着数百件包括宝石、首饰、钟表等奢华物品的木箱,日后的研究证明这批宝藏是在1640年至1666年间被埋下的,有人推测它们的主人是因为参与英国内战身亡而遗留下自己的珍藏,也有人说可能是为了躲避1666年伦敦大火而失落了它们的,总之难以有准确的考据结果。

关于 Cheapside 宝藏中的钟表,其中之一是1610年代出自名为 Gaultier Ferlite 的制表匠之手的怀表,该表为冠轮擒纵结构,厚度29毫米,直径60毫米,由镀金黄铜和钢制成,珐琅与雕花装饰精美,带有日历月相星期显示报时闹铃功能,代表着当时制表的高水平,或许是主人日常使用的东西。

更加引人注目的一只表,也是所有宝藏中最重要的一件是一款由哥伦比亚祖母绿宝石雕刻而成的六边形怀表——长约31.6毫米、厚约21.1毫米,中间被挖空安装入机芯。其表盘为黄金加祖母绿制成,可惜其指针失踪了。专家估计它是制造于1600年左右的早期祖母绿制品(欧洲是在16世纪中期才开始从南美进口各种宝石的),代表着那个时代上流富豪的喜好与财力。

对于钟表这种机械类的古董而言,传世的往往历经各个不同时代的沧桑,不仅有着众多的使用痕迹,而且可能在多次维修之后变成为「改装表」,难以体现出其原始的状况,于是类似 Cheapside 宝藏这样保存完好的窖藏古董钟表就显得特别有价值,至少可以让人窥见钟表在三百年前的原始风貌。就这批宝藏而言,可惜能够近距离观赏的机会并不多,更不用说去拆解它们了。

这里一个更加有趣的事情是正是因为有着 Cheapside 宝藏这类惊天的发现,如今古老的伦敦依然是所谓「宝物猎人」最喜欢的寻宝地,那些持有合法执照的寻宝者通常在泰晤士河落潮时沿岸挖掘,总会有不少古钱币、瓷器等的收获,偶尔也会有朽坏的钟表、枪枝残件出土,算是运气极佳了,毕竟 Cheapside 宝藏是独一无二的发现,难以有第二个「中大奖」的机会。

关于宝藏的价值,当然难以估计,无论是做工之精美,还是保存之完好都堪称一流。唯一遗憾的是,缺乏历史上著名工匠的签署,同时也未能考证出宝藏的主人是谁,让拥有了较多藏品的大藏家多少有点遗憾。

这里举个去年在伦敦拍卖的例子——7月9日邦瀚斯拍卖行上出现的一台由英国颇有名气的航海仪器制造商 Frodsham 制造于1825年的两天动力船钟,行家对这类东西一般估价会是3000~5000英镑,结果拍卖目录上的估价却是3万~5万英镑。仔细看其下的说明,这只钟曾经是1831~1836年 Beagle 号上22台船钟之一——明白了吧,菲茨洛伊船长达尔文物种起源还有加拉帕戈斯群岛,这么多故事集于一身,有人愿意以7.45万英镑的价格买下当然是不出意外的。

不要以为这样的故事绝无仅有,拍卖场上更著名的还有宝玑百达翡丽劳力士等多次主题拍卖,即便到了今天留意一下大拍卖行,甘地梦露肯尼迪的遗物还是会不时出现。这使得那些对于特定历史、特定主题或者特定品牌有兴趣的表迷不得不认真研究一下相关的历史甚至科技背景,看来关于 Cheapside宝 藏的研究还有许多工作可以做。

撰稿:丁之方
资深腕表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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